郝晨原本也不打算偷偷摸摸的去礦洞，走得時候石六還在午休，八成是在門口遇見的小子看見自己去了後山，告訴他的吧。

不過鬼……

郝晨見過龍，見過半透明的命魂，還和不知是人是鬼的張須陀正面交手，說有鬼出沒，他並不意外，可鬼傷人害命，就要弄個清楚了，別人不知道，那山洞最寶貴的用處，他可是一清二楚。

別是有什麽系統持有者在附近修行。

“鬼？”郝晨裝作完全不相信的模樣哈哈大笑。

“大爺，這都什麽年代了，您還信這個！”

“不是信，是真有！我還見過嘞！”石六聽了話更急了，眉毛差點擰在一起。

“啥？”要說只是傳聞，什麽鄰居孩子前院大嬸子見了這種，郝晨也就當個熱鬧聽聽了，可石六說他見過……

“真的，那鬼兩人高，細胳膊細腿，渾身烏漆嘛黑的可嚇死個人嘞！”石六邊說邊比劃，眼神表情都帶著三分懼意。

烏漆嘛黑倒是很象在陰陽路裏見過的“黑影人”，可也沒聽司徒楊說這玩意跑到外面來過……心生疑惑，郝晨決定再套套大爺的話。

“可那礦洞我去了，除了一堆破銅爛鐵之外，沒什麽特殊的啊？”裝出一副將信將疑的神情，郝晨撇著嘴搖了搖頭。

“哎……”石六嘆了口氣，沒多說話，轉身出門把熱好的飯菜放在桌子上，又拿出那碟沒吃完的花生米和半瓶酒，關上門點起了旱煙。

“這話說來可就長嘍……那還是小四十年前。”坐在椅子上，石六抽了幾口，終於打開了話匣子。

上個世紀70年代中期，采石場還是不少石匠，只是采出來的石頭已經不再用於雕刻“石果子”，而是拉去打成灰或者直接用來蓋房、修路。采出的量也比從前大了不少，礦越挖越深，幾百年都沒挖進地下的坑洞，不到三五年就伸下去十幾米。

礦場為了省事，開始打起這老山包子的主意。

礦長後面的山也是石頭山，石質差不太多，稍稍硬一些，但蓋房又不是雕塑，硬了反而更好。可沒成想，山石挖了沒幾天就出了事。

從前山窩裏下再大的雨，都沒有過崩塌、滑坡，甚至淹水的現象都沒有，老人說是山神爺和石匠祖師爺保佑，可那年頭誰還信這些，於是挖山的當年夏天，水第一次滿出了礦坑。

水連抽了三天，又找了個勘探隊的專家，才知道是挖到了地下水，要造個排水井通過去。可水下去了沒幾天，老礦坑又毫無預兆的塌了，當時還有幾個礦工在裏面做事，礦長並沒跑也沒掩蓋，叫了人還報了警，可挖到底一具屍體都沒找見……

那個年代山區還非常落後，接二連三的出事，附近幾個村子就開始傳言，說挖礦得罪了山神，遭到報應，人都被吃掉了，謠言越傳越大，到最後就演變成死的人都變成了厲鬼，每到夜裏死的幾個人就會吃掉所有靠近礦坑的活物。

石六也是當年參加救援的人，從前他也不信邪，說找不到屍體是因為被下面的暗河，沖走了。可那年老伴走後，他想著她生前喜歡自己雕的果子，手頭又沒合適的石頭，就想趁著天亮去礦坑裏弄些。

等他到了，天已經暗了下去，礦外堆著摞像小山一樣的石塊，他幹脆就撿了不少放進背簍裏，趕快離開。

還沒走太遠，就聽見身後淒慘陰森的嘶號聲，不似動物也不似人，他壯著膽子回頭一看，正看著那兩人高，細胳膊細腿的怪物，嚇得瘋跑回了家。

“您看清楚那怪物什麽樣了沒？”天已經黑了，石六又講得陰森恐怖，跟鬼故事似的，聽得郝晨汗毛都豎起來了。

“跑都來不及，哪敢看嘞！”石六喝幹了一盅酒，現在回想起來，當時那一眼，都足夠讓他再做一陣子噩夢。

就在這時，門外的大狼狗，突然狂吠了幾聲，嚇得兩人一機靈，郝晨更是從椅子上蹦了起來。

“去去，我都不認得！”一聽聲音，石六才放下心來，正是住在隔壁的村長大爺，放下心，石六開開門，正好看見村長拎著幾個蘋果走到門廊前面。

“吃了沒？我來看看那城裏娃，別在你這老別頭子家吃苦頭。”說完推門走了進來，把手裏捧著的幾個蘋果放在桌上。

“村長好。”郝晨收起架勢笑了笑也坐回椅子上。

“娃子吃得可好？咱這村子小，平常也壓根沒外人來，你是頭一個！”說完拿了個蘋果，在身上擦了擦，送到郝晨面前。

“自家山下種得，甜！”

“挺好，挺好，謝謝村長，勞您惦記了。”郝晨接過蘋果一看笑了，這不是正是下午自己偷摘的那家麽，咬了一口，脆脆甜甜，恨不得比下午那個還爽口。

“下午去後山了？”也不多寒暄，村長開門見山就問了和石六同樣的問題。

“嗯！想逛逛，平常很少來這種山裏！”郝晨堆著笑，看了眼還在村長身後的石六，他正撇了撇嘴，一臉的不滿。

“哦看看，那就好，明去縣城？”村長又問。

“不，下午轉了轉，覺得您這村子特別舒心，想多住兩天散散心，就是不知道石大爺願不願意。”郝晨還正琢磨怎麽跟石六說多住幾天的事情，村長這一問到來得正好。

“他敢不讓！”村長往後瞧了一眼石六，石六雖然沒說話，但是郝晨也能看出，他並沒反對。

“咳咳，話說回來，後生啊，這後山以後還是少去，你說是吧老石頭？”估摸著村長下午也聽了那年輕人的話，趁著飯點都沒休息，特意來石六家囑咐郝晨的。

這麽大點事，居然要這麽興師動眾三番五次的重申，對著黑色的人形怪物沒多少興趣的郝晨，突然來了點興趣，嘴上應下，安安穩穩地送走了村長，心裏卻篤定，今晚等大家都睡了，一定要再去拿礦洞看看。

“本事沒多大，好奇心還不少！”鼓老的存在，好像就是為了拿郝晨練練嘴炮技能一樣，總是這種時候突然出現。

“你敢說你老頭子，不好奇那究竟是什麽？”郝晨一撇嘴。

“不好奇，老夫對醜八怪沒興趣！”

“切……”

“不過……”

“什麽？”

“剛剛你也聽到了，那堆被你拿走的石堆，好像是那怪物故意放在礦坑前面的。”鼓老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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